【盾铁】Sleepy
4.30帝都盾铁o无料放出，断断续续写了好久，写得太糟糕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_(:з」∠)_就存个档好了
Sleepy
1.
在钢铁侠被绿色的魔法光波击中的一瞬间，美国队长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钢铁侠！”
空中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便开始迅速地下落。史蒂夫一边以女巫控制升起的植物为垫脚石，一边用盾牌砸开四周的藤蔓，向钢铁侠坠落的方向奋力跑去。
“浩克，搭把手！”
绿大个点头怒吼了一声，纵身跳上一棵向上疯长的藤蔓，以植物借力朝钢铁侠扑了过去，把他救了下来。浩克把托尼安置在地上，史蒂夫摘下满是硝烟的头盔，扶起怀里钢铁侠的肩膀。
“托尼？托尼？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钢铁侠一动不动，面甲上眼睛部位的晶片熄灭了。史蒂夫初步为他检查了一下，没有明显的外伤，盔甲上只有常规的划痕和战损，他应该是在盔甲里失去意识了。
很好。美国队长抬头怒视着空中的女巫，纽约今天的袭击者。她不该伤害钢铁侠的，谁都知道美国队长与钢铁侠情比金坚，现在她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承受美国队长甚至是整个队伍的怒火。
“鹰眼，帮我打个掩护。”
“遵命，队长。”克林特说，他抽出冰冻箭朝女巫射去，试图用冰封阻挡女巫的视线并减缓她控制的植物移动的速度。史蒂夫看准空隙狠狠地把盾掷过去，但被藤蔓弹开了。
“美国队长？”她懒洋洋地说，“……你还是慢了点。”
下一秒，黑寡妇就从后面用电击棍电击了她的脖子。
“贾维斯，覆写程序打开他的盔甲。”
“检测到最高权限。好的，罗杰斯队长。”智能管家用他一如既往的英伦腔彬彬有礼地回答。面甲升起，失去意识的托尼躺在里面，安静得像是陷入了沉睡。队友们担忧地围在他身边，队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贾维斯，对他进行全身检查。”
“好的，罗杰斯队长。”
淡蓝色的弧光扫描过托尼的身体。史蒂夫抱起双臂，盯着托尼轮廓分明的侧脸出神。
“扫描完毕。”好管家尽职尽责的声音把史蒂夫从沉思中拉出来，“除了有少量软组织挫伤和左手掌心处的切伤以外，未检测到其他外伤及内伤。”
“谢谢你，贾维斯。”史蒂夫点头。他拿起托尼的左手，那道深深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上去像是玻璃之类锋利的碎片扎进去造成的。在一旁的娜塔莎把斯塔克平板递给他。
“队长，今天早上的女巫已经被关进神盾局的监狱了。这是监狱的档案备份。”
“谢了，寡妇。希望这次神盾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把超级反派又放出来一次了。”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屏幕，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队友们在等待他的号令。史蒂夫突然感到有点口干舌燥。
“这次，就辛苦大家了。”他沉声说，“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我把钢铁侠送回楼上休息。”
他等到了和托尼独处的时间。忽略了索尔对他别有深意的眨眼，史蒂夫把胳膊枕在托尼的脖子下，把他打横从治疗台上抱起来。
作为一个超级英雄，托尼不算重，史蒂夫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扛起来。而且就算经过了格斗训练，他的肌肉也仍然是软绵绵的。史蒂夫最终决定让托尼趴在他的肩膀上，托住他的屁股，面不改色地上了楼。
但他不得不承认钢铁侠的屁股实在太翘了，这让正直的美国队长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差点红了脸。
大概在纽约大战后，史蒂夫就喜欢上托尼了，这是事实。但很多事情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他与托尼讨论战术，在战斗室里拉着托尼训练，从托尼手里夺过咖啡杯把他强制送回卧室，履行着基本的“队友职责”，除此之外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不同于托尼，史蒂夫有的时候更喜欢安于现状。他不希望在托尼对他不够熟悉的时候就有进一步的举措，从而导致两个人关系发生极速的改变而让双方都很尴尬。他更习惯于顺水推舟。
有时候他注视着熠熠生辉的托尼，以及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信任彼此，逐渐融合成一家人的队伍，总会满足地想——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么下去，那实在是太美好了。
他早就把这里看作家了。
史蒂夫把托尼抱进卧室，将他卧室里散乱的衣服捡起来扔进洗衣篮，把他安顿好，为他掖好被子。
然后他坐在托尼的床边看着他。睡着的托尼褪去平时尖锐的棱角，睫毛服帖地覆盖在眼睑上，脸上有些细碎的皱纹。史蒂夫忍住了吻他的冲动，眉眼温柔，只是用手拂开了他额头上的棕发。
“睡个好觉，天才。”他轻声说。
他起身离开了托尼的房间。
2.
仿佛为了验证史蒂夫说的话一样，托尼沉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史蒂夫为他更换手上的纱布，用热毛巾帮他洗脸，喂他吃少量的流质食物。史蒂夫曾焦急地问过贾维斯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管家诚恳地回答托尼仅仅处于睡眠状态，他需要时间。
到第四天早上托尼醒来时，是布鲁斯发现的他。那时他正在厨房里偷吃队长做的曲奇饼。
“早安，托尼，”布鲁斯对他点头微笑，“你终于醒了。”
“早上好，布鲁斯。”托尼尴尬地对他挥挥手，吃了一半的饼干掉进盘子里，“我睡了多久？”
“三天，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躺久了感觉肌肉有点酸痛。”托尼活动了一下右胳膊，“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三天是谁喂我吃的饭？我觉得自己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鹿。”
“队长喂你吃了些燕麦粥。”布鲁斯说，“他现在在楼下的训练室里打沙袋，我去告诉他你醒了。”
“谢谢你，布鲁斯。但别告诉他是我吃了他的曲奇饼。”托尼心虚地把饼干塞回橱柜里。
复仇者们的生活回到了正轨，钢铁侠受伤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超级英雄每时每刻都在受伤。知道托尼没事，史蒂夫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各位，我有事情要说。”一天清晨的早餐时间，托尼一边吃着吐司，一边站在餐桌前宣布道，“我最近要对你们的装备进行升级改良，以及对我自己的反应堆做些检查。可能会很忙，要泡在实验室里一整天。抱歉，队长，但这话我想是对你说的。”
美国队长挑起了眉毛。
“我的作息时间会变得不规律，大概没办法按时吃饭，而且需要熬夜。哦，对了，我还需要喝咖啡来维持大脑清醒。”
“首先，你的手伤还没好。”史蒂夫指了指托尼包裹着绷带的左手，“其次，没门，托尼，我会适当放宽对你正常作息的管理，但你别想完全回到以前那种颠倒黑白的生活里去。”
“那么，咖啡呢？”
“别喝太多了，咖啡因对你的身体不好。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托尼眉开眼笑，他知道史蒂夫心软了。
“遵命，队长。”
史蒂夫无奈地对他摆摆手，他总是拿托尼没办法。
“但饭还是要按时吃，这一点我是不会让步的。”
不出所料，那天的晚餐时间钢铁侠成功玩起了失踪，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里。当索尔帮助史蒂夫把最后的豌豆土豆泥端上来后，餐桌旁只有托尼的椅子是空着的了。
“托尼不来吃晚餐吗？”克林特忍不住瞥了桌上的烧鸡一眼，“太棒了，那样就没人跟我抢鸡腿了。”
“看起来托尼是打算缺席今天的晚餐了，真可惜。”索尔说。
史蒂夫在桌子下握紧了拳头。“我去叫他。”他简短地说，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他在心里有点埋怨托尼再次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所以当他站在实验室的门前时，史蒂夫的语气变得焦躁起来。
“贾维斯，打开实验室的门。”
“好的，罗杰斯队长。”这个回答让史蒂夫松了口气，这意味着托尼并没有取消他的最高权限，“祝您今晚过得愉快。”
“如果托尼能按时吃饭的话，我会的。”
他走了进去，看见托尼坐在一圈数据报告和工具中间，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了工作台上。他轻轻咳了一声，抱起胳膊耐心地等托尼回应他。
托尼回过头，把护目镜扶到头顶，瞪大双眼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发现是史蒂夫不快地盯着他后，他脸色不太自然地干笑两声：“……嘿，队长，晚上好啊。”
“你还知道已经是晚上了，那看来你也一定知道现在该吃晚饭了。”
托尼尴尬地挠挠头，冲史蒂夫讨好地一笑：“你看，队长，我现在不饿，索尔刚刚给了我块披萨，我还不想吃晚饭。况且我现在的工作进行到最重要的部分，我不能为了把鸡腿从克林特手里抢过来抛下它——”
“托尼？”
史蒂夫抬起下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通常意味着他要生气了。托尼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咽回去，投降一样地举起双手：“好吧，好吧——先别生气，我给你看看这个。”
他转身把扣在工作台的星盾拿起来，盾的边缘上加装了一个金属物体。迎着史蒂夫的目光，他开始热切地介绍自己的发明：“我对你的盾牌进行了改造，队长，它现在能飞行得更平稳，更少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我只要对它进行最后的飞行测试，它就能完成了。”
美国队长抿了抿唇，托尼及时捕捉到了这一动摇的信号，连忙趁热打铁，语气更加恳切：“……队长，这些测试工作真的很重要，所以今天就放过我一次行吗？……我发誓我下次一定按时吃饭！今晚你们就好好吃吧，吃完后你给我带点夜宵——这样总可以吧？”
史蒂夫不敢直视托尼的眼睛，因为那双棕眼睛随着他说话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在发光了。他挫败地叹口气：“托尼，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不按时吃饭……”
“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抬脚走出实验室，身后是托尼嬉皮笑脸地对他道别的声音：“待会见，史蒂夫！”
他真痛恨自己又一次对这个小混蛋宽容了。
“贾维斯，你在吗？帮我把实验室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如您所愿，罗杰斯队长。”管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史蒂夫看到了托尼，他举着盾牌左看右看，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对自己的功劳兴高采烈。史蒂夫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柔软了几分。
“罗杰斯队长，罗曼诺夫小姐叫您下去用餐，她说您再不下去，烧鸡就被巴顿先生和奥丁森先生抢得只剩个鸡头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贾维斯。”
史蒂夫揉了把脸，认命地朝楼下走去。
3.
丰盛的（大部分进了索尔和克林特肚子的）晚餐结束后，复仇者们开始了他们日常的饭后娱乐活动。
索尔和布鲁斯在下一盘看上去很复杂的阿斯加德象棋，克林特和娜塔莎坐在沙发上打起了电子游戏。史蒂夫独自一人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开始看一本关于二战的书。
才看了几页，除了“斯大林”“战略重要性”几个词之外，史蒂夫一点也没看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托尼捧着自己的盾牌露出的笑容。他索性合上书，下床去给托尼准备夜宵。
当然啦，对于来自40年代又尽职尽责的好队长来说，他一直很反对夜宵吃得太过油腻，不是因为会长胖，而是因为它对消化不好。所以他为托尼准备了一杯热牛奶，几块蔓越莓饼干和一个牛角面包。非常标准的儿童餐。
经过公共休息室时，歪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克林特打趣他道：“嘿，队长，又去给铁罐准备夜宵？”
在复仇者刚成立时，托尼的作息时间极不规律，天天过着昼夜颠倒、混乱不堪的生活。史蒂夫不得不天天上楼叫他起床，把食物端到他跟前让他按时吃饭，把他像扛沙袋一样扛起来带出实验室再强制掼进床里。复仇者们对此很不解，因为托尼过得实在太舒服了，就像个瘫痪一样被队长伺候得服服帖帖。
后来经过史蒂夫的管教托尼的作息变得正常多了。但现在看来他又开始不听队长的话胡作非为了，这让克林特想起了以前，于是他一边可怜队长一边又想好好嘲笑他一下。
“是的。”史蒂夫诚实地回答。鹰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叫了外卖？”他朝史蒂夫手里的餐盘探头望了一眼，很快失望地缩回来，“没意思，都是非油炸食物。”
“克林特，我需要提醒你多少次夜宵不能叫外卖了？”
娜塔莎从背后踹了他一脚，干脆利落地用她的人物把克林特的人物摁倒在地上。
“这不公平，我还没准备好！”克林特难以置信地哀嚎一声，“娜塔莎，你这个恶魔！”
“也许下次恶魔会教会你怎样集中注意力。”娜塔莎伸了个懒腰，把手柄丢回克林特怀里，走过去拍拍史蒂夫的肩膀，“加油队长，伺候好瘫痪的斯塔克，你的道路还很长。”
史蒂夫无奈地笑了笑,端着餐盘上了电梯。
“贾维斯，托尼在做什么？”
“罗杰斯队长，先生正在实验室里对巴顿先生的EMP箭进行改装。要我为您调出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吗？”
“不用了，谢谢你，打开实验室的门吧。”史蒂夫微笑起来，安心于贾维斯绅士的回答。
“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实验室里堆着的图表和装置好像越来越多了，托尼几乎都要被埋在中间，看起来他的工程量确实很大。史蒂夫艰难地从满地工具中挤过去，抽出手拍拍托尼的肩膀：“托尼，饿了吗，该吃夜宵了。”
没有回应，托尼的身体迅速向右边歪去。
……恩？
史蒂夫扶住托尼的肩膀防止他的头磕到工作台，一边把餐盘放在旁边。鉴于钢铁侠全部的重心都倚在他身上，这么做有些困难。
睡着了……？
史蒂夫皱了皱鼻子，感到大惑不解。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要是没有他看着，托尼能连续熬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喘个气的，把他带回卧室还不情愿地挣扎顶嘴，只有盯着他昏睡过去了才能离开，否则他指不定又会爬起来偷偷溜回实验室去。这是托尼第一次主动入睡。
“最近太累了吗……”史蒂夫喃喃自语，扶住托尼的腰，把他扛到自己肩上。托尼手里握着的扳手掉下来，咣当一声砸到史蒂夫脚边。
他把钢铁侠带回了卧室。托尼的卧室他来了无数次，几乎每一次都是为了让钢铁侠好好睡觉。而现在床上空荡荡的，整洁冷清。史蒂夫熟练地为托尼盖好被子，他还穿着工作时的黑背心，反应堆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脸上甚至还有机油。
史蒂夫突然感到很疲惫。
“贾维斯，告诉克林特夜宵归他了，如果托尼提前醒来要报告我。”
他带上了门。
“队长，我昨晚是几点睡的？”
史蒂夫把手套脱下来：“十点，怎么了。”
托尼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从10岁开始就没睡这么早过。你送我回的卧室吗？”
史蒂夫点点头：“是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
“这么说吧，我昨晚没吃晚饭和夜宵，现在饿得不行。昨晚睡得太早，鹰眼的EMP箭头只做到一半，可以说前景很不乐观。你要去晨跑了吗？”
“一起来吗？”队长体贴地问，“中央公园的日出很美丽，你不会后悔的。”
“不用了，我今天还要赶工，把昨天浪费的时间补回来。”托尼笑着划了一下太阳穴，冲史蒂夫半真半假地做了个致敬礼，从他手里接过早餐，“回见，队长。”
刚碰到史蒂夫的手指，他就感到一阵昏沉的睡意袭击了他的大脑，脚下踉踉跄跄地几乎站不住。史蒂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托尼？！”
他又一次睡了过去，史蒂夫借力让他躺到沙发上。不用贾维斯提醒，史蒂夫也能从托尼平稳的呼吸中看出来他只是睡着了。队长单膝跪在沙发上，摇了摇钢铁侠的身体：“……托尼？”
他知道托尼的睡眠通常很浅，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醒来。但这次没有，他甚至睫毛都没动。
一定是起来太早了，还有点困，他平时就睡眠不足，这次让他睡久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史蒂夫这么安慰自己。但不知为什么，他自己在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套说辞。
4.
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
作为复仇者中的一员，钢铁侠可以说是所有人中睡得最少的那一个了。他沉迷于自己的科学研究，超负荷工作完全没有节制，恨不得直接住进实验室里。当纽约的夜晚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了，只有实验室的灯还亮着。
这就是为什么他需要美国队长。史蒂夫代替整个队伍监管他的作息，防止大英雄因为睡眠不足和亚健康状态把自己猝死。但这个职责好像失去了意义，因为托尼现在几乎能随时随地睡着。
“所以这个状态持续了有一周多了，对吗？”布鲁斯问。
刚刚在史蒂夫给所有人递盘子的时候，托尼又一次睡着了，脸差点向下砸到罗宋汤里。好心人布鲁斯扶了他一把才免遭惨剧。
“是的，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了。”史蒂夫无奈地回答。在过去的一周里，托尼先后在和克林特打游戏时睡着，和索尔选他房间的摆设时睡着，在咖啡机旁睡着以至于差点被烫到手。
史蒂夫担心托尼会伤到自己，于是一直留意着他。可托尼嗜睡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你最近有和他进行什么项目吗？”
“项目？……没有。”博士慢慢地抿了口咖啡，回忆道，“上一次我和他合作是在一个月前，现在我在进行伽马粒子的撞击实验——”
大厦的警报突然响了，史蒂夫皱起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遭到攻击了！”他大声说，提起盾往外跑，“所有人，准备好你们的装备，复仇者集结！”
“复仇者也包括我，队长。”
他回头看了一眼，钢铁侠从房间里飞出来，掠过他的头顶，自顾自地说：“贾维斯，定位敌人的方位，他们需要尝尝掌心炮的滋味。”
“钢铁侠，你可以作战吗？”
“没问题，队长，我对不在战斗中睡着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击溃这群不自量力的家伙实在太有意思了。”
战斗还是很顺利的，意味着他们不会和九头蛇纠缠太久导致托尼又出现嗜睡的状况，这让史蒂夫送了口气。
遭到攻击的起因来源于神盾与复仇者不久前与九头蛇干的一仗，神盾缴获了九头蛇基地里的重武器，运走了它。很明显这群没脑子的士兵认为重武器被扣在复仇者这里，于是来讨要它了。
“我说了——武器不在我们这里，你们找错对象了！”钢铁侠厌烦地大喊，快速地穿梭于九头蛇士兵之间躲避飞弹的袭击，“不，别想偷偷溜进大厦，武器根本不在里面——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他们聋了，听不懂人话，托尼。”鹰眼直截了当地把士兵从车上射下来，“所以别白费口舌了。”
托尼在盔甲里翻了个白眼，落到史蒂夫旁边。眼前的九头蛇士兵已经解决了，但很明显还有更多的士兵正源源不断地赶来。“所以，我们没问题了？”
史蒂夫严肃地点了下头。接着他们俩的耳机都响了一下，托尼从未比现在更讨厌在公共频道里听到弗瑞的声音。
“斯塔克，你们中计了！他们在复仇者大厦放置兵源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却暗中转移被绑架的神盾局探员。你们得把他们救出来！”
“见鬼的你从未告诉过我们有探员被绑架！”托尼愤怒地掐断了通讯，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史蒂夫平静地抱起胳膊。
“神盾又给我们留烂摊子了，真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弗瑞好歹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呃！”
托尼皱着眉抬起右手。他刚刚分神了，一个九头蛇士兵用激光枪打坏了他右手的装甲，他不得不把它卸下来。克林特在他们旁边惊呼一声，史蒂夫和托尼抬起头，惊恐地看到了坦克军队和全副武装的九头蛇士兵。
托尼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他们疯了吗，这可是在市区！”
娜塔莎把电棍蓄满电：“他们才不管这个。男孩们，我们有活干了。”
浩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拎起几个士兵冲进军队中，引爆了一辆坦克。
史蒂夫开始下达命令：“鹰眼，留心高处，防止有九头蛇士兵跑进大厦里。索尔，带领团队，保卫好大厦，我们今晚还要在这里吃晚餐。托尼，你跟我去把神盾局探员救回来。”
托尼在空中把手递给史蒂夫：“走吧，队长，我们去把神盾的烂摊子收拾了。”
睡意在托尼握住史蒂夫的手的瞬间干脆利落地攥住他的意识，他努力想维持平衡，却最终失去了对喷气靴的控制，直接摔到了地上，连带着史蒂夫一起。
这一摔有点狠了，以至于史蒂夫都觉得有些眩晕。等他回过神来后，地上躺着的那个金红色身影让他的大脑嗡鸣了一声。这让他想起了上一次钢铁侠被女巫击落，也是这样干脆地失去了意识，那时他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扶起托尼，面甲眼睛部分的晶片是令人失望的灰暗色：“J，你在吗？检查托尼的生命体征。”
AI的声音以他最快速度在史蒂夫的通讯设备里响起：“罗杰斯队长，先生的生命体征平稳，判断处于睡眠状态中。”
看在上帝的份上……
“这根本不是一次顺利的战斗，我收回前言。”史蒂夫摇晃着钢铁侠的胳膊，“托尼，醒醒！你不能睡在战场上，这里太危险了——”
毫不出乎预料的没有反应。钢铁侠睡着得不太是时候，眼下好几个九头蛇士兵正盯着他发动攻击。史蒂夫用盾挡住了大部分的炮火，一把把笨重的铁皮罐头扛到肩上寻找掩护。
两人叠加在一起显眼的体型成了炮火攻击的主要目标。“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史蒂夫屡屡后退，仍然在锲而不舍地试图唤醒托尼，“托尼，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
一道闪电劈在地上，逼得九头蛇士兵向后退了几步。索尔缓缓降落到史蒂夫身边，他的红披风随风飘扬。
“把斯塔克带到安全的地方，队长，我来帮你打掩护。”他扭头说。史蒂夫点点头，扶住托尼的腿，迅速地跑到安全地带。
“等你醒了，我要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他对托尼说，“贾维斯，覆写托尼的盔甲打开喷气靴，把他送回复仇者大厦。”
贾维斯执行了他的命令。盔甲成为了一个小型救生舱，带着失去意识的托尼远离了危险。史蒂夫注视着蓝光消失在天际，鹰眼的口哨声在他背后响起。
“上来吧，队长，”他拍了拍飞天摩托的后座，“别忘了我们还有神盾的任务要解决。”
5.
“队长，我们得谈谈。”
史蒂夫把头盔摘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换掉战斗服，现在闻上去一股硝烟味。托尼看上去洗过了澡，棕发湿漉“就你和我。”漉地贴在额头上，把自己整个人窝进了柔软的旋转椅里。他看上去很疲倦，即使他刚刚睡了很久。
史蒂夫有点惊讶托尼先提出谈话，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开椅子坐在托尼对面，十指交叉。
“你看上去很累。要再休息一会吗？”
“不了，越睡越累，睡太久了我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托尼咧了咧嘴角，“……我是在战场上睡着了吗？”
史蒂夫愣了一会：“……我让贾维斯操纵你的盔甲，把你送回大厦的。”
托尼沉默了一会，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决定不再询问。史蒂夫了然地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告诉我，托尼，你最近是怎么了？”
他扭过头去避免与史蒂夫对视：“……我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远远不止这些。你把整个队伍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们要一边应付攻击一边营救你，这会让我们分心，很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史蒂夫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
“而且你把自己也置身于危险当中。”
托尼说不出话来。他斜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史蒂夫，而史蒂夫以一种近乎于悲伤的眼神看着他。
“万一你在战场上突然犯困，而我们中没有人发现，或者是你单独带队，没人在你身边——”史蒂夫想要平复下情绪，而托尼因为犯困被反派伤害到的画面却让他的血液往头上涌，他开始越说越激动，“那会发生什么？我们最终会在哪里找到你？我简直不敢想象……”
托尼无力地反驳：“史蒂夫，别说了……”
史蒂夫只是无奈地微笑看着他，托尼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心痛的感情。
“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托尼。我们都很担心你，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把自己弄伤。我……”他生硬地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最近瞒着我在做什么研究，以至于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布鲁斯没能告诉我……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停止了，你从被女巫袭击后状态就一直不好——”
“你在说什么？”托尼打断了他，“我最近没有做研究。”
史蒂夫皱眉：“你没有？”
“在发觉出嗜睡情况加重后我就没迈进实验室一步了。”托尼坐直身体，“听着队长，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我没有改变作息和饮食习惯，从80年代起我就开始频繁的熬夜——贾维斯帮我查过这个，但他一无所获。”
回忆使过多的信息流涌入他尚且迟钝的脑子，他艰难地停顿了一下：“……我不会拖累队伍的，从今天起我退出作战，直到我完全好起来为止。我会尝试喝更多的咖啡，虽然眼下它们并没有什么效果……”
“你背着我喝了很多咖啡？”史蒂夫难以置信地扬起眉，“绝对不行，托尼，如果你要为了抗睡伤害自己的身体，那我宁愿你不这么做。”
“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不过我不打算再尝试下去了，摄入太多的咖啡因让我每天都头疼。”托尼疲惫地用手指敲打太阳穴，他眼角的皱纹加深了，“就……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史蒂夫？我会解决好它的，我发誓——我只是需要时间。”
史蒂夫温和而悲伤地注视着他，肩膀颤动，拼命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欲望：“……别对自己太苛刻了，我们在战场上等你。”
托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会的，队长。”
在托尼出现嗜睡状况的第17天，史蒂夫在公共休息室里叫来了贾维斯。他的脸色不太轻松，看上去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贾维斯，其他复仇者们在哪？”
“现在是上午5：08分，罗杰斯队长。其他人都在他们各自的房间里休息。”贾维斯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能肯定他们在5：30之前不会出现在公共休息室。”
“就……保证他们一直在卧室层待着，好吗？”史蒂夫放心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今天他特意起早了半个小时还没去晨跑，就是为了躲开其他人。智能管家体贴地为他打开全息投影。
“帮我把最近一周我与托尼互动的录像调出来，贾维斯。”
系统飞快地运行着：“查找完毕。一共有468段视频，全部播放需要时间46小时19分钟。请问您是否要继续？”
“……进行筛选，只需要我与托尼有过肢体接触的部分就可以了。”
管家花了点时间进行计算，随即把所有的录像投影出来，同时静了音。史蒂夫被包裹在一片蓝莹莹的投影当中，眼前是他与托尼各种各样接触的片段，他眼里被投影映照出来的光迅速地暗淡下去。
左上角的视频显示的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托尼执拗地要求进行训练强化身体。可他刚刚对史蒂夫出了一拳，就迅速地昏睡过去。就是这件事引起了史蒂夫的怀疑，他需要证实他的猜测。
现在，这些接触虽然各式各样，但它们无一不验明史蒂夫的直觉是准确的。他甚至不需要贾维斯进行统计，就知道托尼一与他有肢体接触就睡着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史蒂夫·罗杰斯就是托尼·斯塔克频繁昏睡的始作俑者。
“把录像关掉吧，贾维斯。”他虚弱地说。
他倒回沙发上，双手掩面，不断地在心里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怎么能这么迟钝？这个情况持续了近半个月了，他却现在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他本该早些发现的，这样他就能和托尼一起解决这个，这么多糟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是他让托尼因为睡得太久浑身酸痛，是他把托尼在战场上置身于危险当中，可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责备他的好队友。
史蒂夫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托尼了，他察觉得太晚以至于错误带来的后果无法逆转。他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早上好，队长。”雷神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去晨跑了吗？”
“没有，今天大概是要取消了。”史蒂夫把毛巾从沙发把手上取下来擦了擦汗。
“很好，那意味着现在是早餐时间了，我待会把鹰眼叫起来做芝士汉堡。”索尔愉快地说，然后他瞥见史蒂夫的脸色不对劲，“——你还好吗？”
史蒂夫没说话，贾维斯替他回答了问题。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全息投影。
索尔安静地看了一会，史蒂夫明白北欧神聪明的大脑已经迅速把这些信息与托尼的反常联系起来了。“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远离托尼，不再对他有肢体接触。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你能接受这个？”
索尔是队伍里唯一一个明白史蒂夫对托尼感情的人。
“这和我没有关系，我需要确保托尼的安全。”史蒂夫谨慎地回避了这个话题，“贾维斯告诉我这是从托尼被攻击后开始的，他对此束手无策。你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魔法。”索尔笃定地说，“那个女巫对托尼施了魔法，你刚好在他旁边，所以受到了影响。”
“我记得她的能力好像是控制植物。”
“她的能力不太稳定，大概产生了副作用。洛基能解决这个，但眼下他不在阿斯加德。海姆达尔说他跑到其他国度去了。”
史蒂夫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安静地叹了口气，索尔安慰他：“我下个星期会回仙宫一趟，把洛基带回来。这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队长，别灰心。你只需要保证托尼这段时间的安全就可以了。”
“谢谢你，索尔，万分感激。”史蒂夫拥抱他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背，“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不客气，队长。”索尔心神领会地眨眨眼，“说真的，你和斯塔克之间真的要有些进展了。”
6.
托尼的嗜睡状况从那一天起结束了。他在实验室里从上午坐到傍晚，一边紧张恐惧地等待睡意一如往常的降临一边加紧工作，却扑了个空。到了晚上他心里惴惴不安和复仇者们吃饭，担心他的脸摔到西兰花菜叶里，但什么也没发生。
等到那一天结束后，托尼才终于敢犹豫地承认，嗜睡已经彻底不再纠缠他了。
他一下子雀跃起来，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我的嗜睡状况好了！我可以继续我的工作和训练了！”他大声说，跑去和每一个复仇者击掌。
——除了史蒂夫，他几乎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托尼的手，这是托尼没有预料到的。“你终于好起来了，托尼，你不会再被它困扰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他安静地微笑着，眼底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噢……是啊，我也很高兴。”托尼讪讪地收回了手，努力挤出一个兴奋的笑容。队长的反应不像他所预料的那样激动，而他自己的热情也像被泼了水一样冷却下来了。“嘿，我们去做些训练怎么样，队长？好久没训练，我觉得自己的关节都生锈了。”他试探着询问。
然而史蒂夫只是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不了，托尼，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我先去睡了，晚安。”
“噢……好吧，晚安。”托尼尽力摆出理解的表情，同时瞄了眼表，现在才不过9：40。
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史蒂夫在有意识地疏远他，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被动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从那天起，史蒂夫和托尼之间建起了一面无形的屏障，把他们分隔开来，他们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肢体接触消失了。在打完仗后史蒂夫与复仇者们击掌庆祝胜利，也是独独绕过了托尼。
托尼以做实验的名义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里，不到饭点就不出来。他心里有些难受，不明白史蒂夫突然莫名其妙地改变态度，更疑惑他们之间突然冰冷的氛围，史蒂夫甚至都没给他理由！这太尴尬了，他没法再长时间待在复仇者旁边，这会使冷战的意味更为明显，很快所有的复仇者就会察觉到他们的领队之间微妙的关系。他承认自己是在逃避这个。
当然，他没有取消史蒂夫的最高权限。这是他自己留的一点小私心，假装他们的关系还完好如初的样子。
托尼把脸埋在臂弯里。
不过，事情其实也没有托尼想象的那么糟糕，他们还是有肢体接触的。在托尼看不见的时候。
钢铁侠在实验室里一如往常地熬到了深夜。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史蒂夫从外面走进来（要求贾维斯不通报托尼），他在后面轻轻碰了碰托尼的肩膀，还在固定零件的托尼就睡着了。
史蒂夫把托尼扛到肩膀上，感受着肩上熟悉的呼吸声，他突然感到很安心。
一起看完录像后，他和索尔心照不宣地对探讨出的结果保持沉默。史蒂夫履行了他对自己的承诺，和托尼保持距离，这使他们本就不稳定的气氛迅速冰封。他眼看着托尼和他渐行渐远，感到心痛却无能为力。
这样对于托尼来说是最好的，他试图说服自己，你不应该把自己的感受凌驾于他的安全之上。
这样有效果，他似乎能狠下心来照顾每一个队友而忽略托尼了。只是每当他独处时，想到托尼以前和他发生的种种，他总会有些黯然神伤。
在没有反派入侵时，史蒂夫也没闲着。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在托尼不肯按时睡觉时强制他进入睡眠。这招有用过了头，他已经能操控托尼的作息时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他正常休息。
他以为他们这样矛盾的关系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那一天的提前来临。
所有的复仇者们都最爱星期四晚上的电影之夜，那是他们一周里最放松的时间。聚会虽然疯狂但是疲累，电影之夜则会给他们私人空间。
“认真的？我们这周还要继续看托尼的个人纪录片？”黑寡妇问。
“哦，你太让我伤心了，娜塔莎。”托尼夸张地用手捂住心口，娜塔莎配合地做出嫌弃的表情，克林特被逗得大笑起来。“那好吧，博士，你来选影片怎么样？”托尼问。
“乐意而为。”布鲁斯温和地点头。所有人都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自己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等待电影的开始。克林特甚至抱了一大桶爆米花和大杯可乐，嘴里发出清脆的嚼东西的声音，索尔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抓了一把。
托尼坐在克林特旁边，像一只猫一样让自己瘫在沙发上，舒服地叹了口气。他享受这个时刻，享受着自己与复仇者大家庭待在一起的温暖，这让他感觉自己冰冷的胸膛像是被燃起了篝火一样暖烘烘的。史蒂夫走进放映室，他来晚了，扫视了一圈坐姿各异的复仇者们，不动声色地坐在托尼旁边的空位上。
托尼的心狂跳了起来，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挪一挪屁股拉近他与史蒂夫之间的距离。史蒂夫的视线牢牢地定在银屏上，一双蓝眼睛被照得透亮。这很好，托尼想，他的胳膊和史蒂夫的离得很近，他们没有坐得很远，彼此的关系不至于掉落冰点，他还有机会修补它，即使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灯光暗了下来，蓝莹莹的屏幕光打在每个人脸上。托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对这样老套的题材不感兴趣，他只是在享受气氛。窗外没有纽约夜晚喧嚣的热度，放映室里的复仇者们神态安详，没有争吵，没有纠纷，没有反派，一切都再完美不过了。
他完全沉浸于氛围中，以至于他太放松自己的身体，露出的手臂碰到了史蒂夫的手臂——托尼睡着了。
感觉到肩膀上突然增加的重量，史蒂夫下意识地向右边看了一眼，心跳几乎漏跳了几拍。托尼的脑袋倚在他的肩膀上，睫毛微动，正在均匀地呼吸。
他不敢动，只是定定地坐着，眼睛紧盯着屏幕，生怕惊醒托尼（即使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下托尼不会醒来）。夜晚似乎更加静谧了，索尔和克林特嚼爆米花声音的速度变得缓慢，其他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所有复仇者似乎都被卷入睡意的漩涡中。史蒂夫和托尼以亲密的姿势倚靠着，被黑暗的潮水吞没。
史蒂夫强撑着看了几分钟电影，但一句话也没看进去，他满脑子都是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托尼。他犹豫着偏过头注视着托尼的侧脸，刚硬清晰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的作用下为脸打上了一层阴影，他眉眼模糊又柔和，眼角细碎的皱纹沉淀着他的气质。
史蒂夫的心都要化了。鉴于他们俩还处于尴尬的冷战期，他可不能冒冒失失地有出格的举动。可他控制不住地把头抵在托尼的额头上，深深地吸一口气，放任自己闭上眼睛。
“……感觉这是自从纽约大战后我第一次了解你。”他把声音压到嘈杂的电影音量以下，确保不会有人听到他说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晚休息，托尼，这好像已经成了你日积月累的习惯。我一直在试图把你的作息纠正过来，希望它真能取得成效。你有在努力配合我，我很感激。但这次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很抱歉，是我让你嗜睡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疏远了你，因为我不能再容忍自己伤害到你。但我真的希望你明白，托尼，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特别美好……”
“我喜欢你，托尼。”
史蒂夫保持着闭眼的姿势，希望这一刻能再持续久一些。感到倚着他的身体动了一下，他困惑地睁开眼睛，开始感到肺部缺氧。
他们的额头还抵在一起，托尼那双能盛下星空的眼睛正看着他。
“我听到了。”他小声说。
史蒂夫愣了一下，花了一点时间来适应这个，他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不，托尼，你在做梦。”
“我在梦境中听到的，”托尼眨眨眼睛，“但睁开眼时我看到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不是梦了？”
史蒂夫想要反驳一句，但他的脑子停止运行了。
“我也喜欢你，史蒂夫。”
他拿起史蒂夫搁在沙发上的左手，与他坚定地十指相扣。
这一次他没有睡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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