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喵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我们也能找到快乐,只要记得把灯点亮。

【拾卿】双层鱼(5)

ABO,陈拾A×少卿O

漫画与动画设定杂糅

为观感保留ABO称呼设定,非史向架空



日头西斜时,太平新配的药乘快马送回来了。

手下一秒也不敢耽搁地端进来,卢纳目送李饼喝下去,一瞬间竹气冲天,连卢纳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次该让太平改良一下药方了。”他用手敲敲案台,“味道这么重,迟早要被人发现。”

李饼用爪子揩揩嘴角,“……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卢纳转头看向手下,“我以为她会亲自过来。”

手下答:“太平殿下说她有要事要忙,不方便前来。况此事并不紧急。”

卢纳皱皱眉,“这可不是小事。”

“殿下说,”手下颔首,“李大人大约是情期有些紊乱,造成信息素波动,并无大碍。安心调理一阵即可。”

“连把脉都没有就知道无碍?”卢纳叹气,“罢了。”他挥手让心腹退下。

接着他转身向李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李饼定了定神。方才他觉得体内气流横冲直撞,现在终于稳定了下来。“好多了,有劳大人关心。”

卢纳往空气中嗅了一阵。“现在没味儿了。”他坐回去,“应该确实没发情。这事你以前发生过吗?还在赵王府的时候?”

“这……确实是第一次。”李饼回忆。

他十六岁分化,甚至不及弱冠之年,早于身边所有同龄人。按理说分化太早还未成熟,他的发情期却极其稳定,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这次却意料之外出了纰漏。李饼心里也警钟大作。

“那就是陈拾的信息素把你影响到了。”卢纳下了判断,“你最近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吗?”

“没有。”李饼矢口否认。

前几天他们俩一同因为对方的信息素醉过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府外等着批文书的官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水泄不通。陈拾整个人都伏在他身上,差点把李饼的脊椎压弯了。纵然猫的生理天性再好,也经不住一整晚的折腾。

好在他俩的信息素倒莫名其妙散了。因此那天才没出什么大事。

“你确定?”卢纳眯起眼睛。

“真没有。”李饼坚持。“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卢纳不说话,只抱起手臂,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看得李饼心里发怵。再次开口时,他却道:

“这个月底我可能要到徐州走一趟。”

李饼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爪子叩了叩青瓷盖碗,“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去半年,明年夏天吧。”卢纳答,“一些调查取证工作。皇命难违啊。”

“夫人也……?”

“同我一道。”

李饼没接话,低头继续叩盖碗。

“我走了以后,你就全权负责大理寺事务。”卢纳说,“勘断、推检、评事之权,也暂由你司职。”

“这是自然。”李饼开口就道,“我身为当朝大理寺少卿……”

卢纳直接打断他。

“我走后,这大理寺就没人知道你的第二性了。”他道。

“你保重身体,行事万事当心。”

李饼张了张嘴,心里突然堵得慌。卢纳看着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担忧,沉重到他说不出来话。

他下座行礼,“大人此行路遥,一路珍重。”

卢纳下座将他扶起,他不习惯被人如此行礼,“我此行一去,归期不一定准时,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一旦有事,务必写信给我。”

他拍拍李饼的肩膀,李饼抬起头来,抖抖胡须,细长的猫瞳对上他的目光,“属下遵命。”

卢纳长叹一声,最后叮嘱一句。

窗外夕阳沉沉坠去,鹤唳风起,树影婆娑,窗内黑白子洒落案几。他的声音被鹤鸣掩盖了去。

“当心身边人。”

 

陈拾赶回主殿时,天还未暗,晚霞仍然。虽已是九月下旬,序属三秋,正当斗转星移,昼裁夜延,可今天的白昼长得不可思议。

直到宵禁的街鼓擂响,还有半个日头挂在雕甍檐甃之上。

他一眼就看到他的上官,后者正倚在议狱处前廊的栏杆边,对着满池残荷出神。

他转头看到陈拾,便招招手唤他过来。

“坐。”他指指身边的长凳。

陈拾惴惴不安地坐下,一边小心观察他脸色。大理寺少卿倚着廊柱,不知怎么看上去心情很好。今日休沐,不必上朝,他却着一身朝服,火红的颜色像天边的云。

“猫爷,都快天黑了,您咋还不回厢房啊?”他问。

“不急。”李饼道,“先陪我坐会儿。”

陈拾“噢”了一声,于是也安静下来。李饼把目光转回池水。西风骤起,绿波荡漾,残荷香销如涎香枯悴。

整个大理寺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处池塘。有一角长廊,三两岸岩,几尾红鲤,还有满池荷花与菱角。闲暇时在湖边下棋读书,也无人叨扰,倒也算得上清净自在。

不过这池,夏天时最好看。现在渐入季秋,藕叶残败,只剩下寥寥枯枝败根。

他正看得入迷,身旁的陈拾却又坐不住,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猫爷……咱还是回去吧?这入秋了天凉,俺怕你身子遭不住……”

像怕被挠似的,他赶忙又补充一句:“再、再说了,您今天还没吃药呢……”

李饼淡淡看他一眼,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卢大人对他的告诫。

对陈拾多点防备。

“说了再坐会儿,急什么?”他面有不快,“你去把药给我取来吧。”

“哎,中!”陈拾忙应道,起身往中堂赶去。他记着今早他刚把药罐搬到中堂墙角,此时应该就好端端地在那儿。

可他过去一看却傻了眼。墙角哪里有什么药罐子,只有几簇稀稀落落的枯草。这时陈拾才想起,今早路过证物室时,和阿里巴巴聊了两句,就把药罐落那了。

他只得怏怏回去,和少卿请命,准备穿过半个大理寺去证物室取回来。

李饼却阻止了他:“不必了。”

他想起身上正带着银药瓶,里面还剩了点,够一天的量。虽不太新鲜,也算勉强能喝。他把手伸到后背去,把药瓶从腰带上取下来,熟门熟路地摸到暗门口,旋到桃花药的位置。

陈拾还想再坚持两下,“猫……”

李饼张开手,示意他不必再言。仰头便把药灌进喉咙。

陈拾只得不出声了。

又搞砸了一件事,年轻人满心愧疚。他看着李饼喝下药水,突然想起王七与他的谈话。愧疚心还没下,好奇心先起。他实在忍不住,想着少卿现在心情不错,也许是个机会。

他开口就道:“猫爷,您是啥性别的啊?”

李饼直接一口药喷出来。

陈拾吓傻了,连忙去给他擦衣服。李饼咳得停不下来,红着眼睛对他怒目而视,“谁教你问这种事的!”

“没……没有人……”陈拾结结巴巴地扯谎,他不敢把王七供出来,后者已成为继他之后被少卿挠得第二多的人了。“俺……俺自己想知道的……”

“简直一派胡言!”李饼吼道,“这种事是你能随意打听的吗?!”

陈拾被他的怒火吓到,低头不敢吱声了。李饼余怒未消,偏偏听陈拾又不死心地问了两句:“您为啥这么在意性别啊……俺看王七他们也没这么在意过啊……”

这话本该火上浇油,李饼却像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冷静了下来。陈拾却意识到自己是彻底失言了,抖得像个筛子,只低头等罚。

李饼低头看他,感觉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

他刚刚的确反应过度了,更显得欲盖弥彰。何况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若不除去,早晚节外生枝。

他最终开口道:“是吐毛球的药。”

“啥?”陈拾懵了,“吐毛球?”

“毛会从嘴进入胃里。”李饼答,指指喉咙,“在胃里囤积久了,会变成毛球,导致消化不良。必须定期催吐。”

“现在明白了吧。”他抱起胳膊,“别再胡思乱想了。”

陈拾怔怔地看了他会儿,突然一锤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俺懂了!王七说的果然是对的!”

这回换李饼懵了,“你说什么?”

“王七说,大狸子根本没有第二性。”总算是真相大白,陈拾完全抑制不住兴奋,“猫爷您根本没性别分化吧?猫本来就有发情期,又哪来的第二性,俺真是傻了!”

李饼张了张嘴,傻了。他想起世子前不久刚到发情期,别的猫都是叫春,他偏偏大秋天在房檐上乱嚎,搞得人不得安生。他简直想找个机会把他阉了。

他有些庆幸,陈拾给了他个台阶下——虽然承认自己有猫的发情期挺奇怪的,“嗯,对,我本来就有……发情期。”

他只想让这事翻篇:“现在满意了?”

“满意了!”陈拾挠着头,笑得一脸憨样。

他抬头看一眼天色,天终于暗了下来,星河流转,大理寺户户都燃了烛,“满意了就走罢。”他起身离开,鱼药瓶在腰后晃动,“记得提醒我回去把王小孬阉了。”

陈拾连忙三两步跟上,“猫爷……”他在身后唤道,有些欲言又止。

“嗯?”李饼没回头。

“俺、俺其实有时候觉得,你挺捉摸不透的,有的地方也不太对劲。”他小声道,“但、但是……!”

“俺、俺就是想跟着你!无论你什么身份,什么过往,有没有在骗俺,俺就是想相信你,无论什么时候!俺也不知道为啥——”

他的话隔着浓稠的暮色,传到李饼耳朵里,李饼只觉得耳朵尖都发烫。

他于是几步停下,转过身,等陈拾跟上,道:“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你要能把本职工作做好,我就满足了。”

他等陈拾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又转身迈开步。

“等等,猫爷!”

他转身欲答,突然感到一柄伞擎在自己头上。

他看一眼天上或明或暗的疏星,骇道:“打伞作什么,这不是晴——”

“入秋了,猫爷,晚上露水重。”陈拾从他身后绕过来,“俺怕你衣服湿了着凉。”

李饼这才感觉白露渗进衣服里,肩膀一片湿漉漉的凉。他吸吸鼻子,半容许半不情愿道:“成,走吧。”

陈拾乐得跟上,与少卿并排走。两人肩膀时不时撞在一起,武符相碰,如环玦相鸣。

夜未央,四周亭台楼榭,烟笼月沙。他们撑着伞,行于一片水寒雾袅之中,如行淮水汤汤之上。李饼恍然觉得,他们不是在雾少雨寡的洛阳,而是在江南。

他突然放慢脚步,身边陈拾猝不及防,差点撞他身上。他摸摸鼻子,疑惑道:“猫……”

“别说话。”李饼闭眼,“走慢点。”

“伞撑好。”他又补充。

陈拾了然。于是尽力挺了挺脊背,伞柄打直,让伞面不偏不倚地落在猫耳上方。两人一道徐徐踱回主殿去。

于是有什么东西开始融化。



TBC


要模考了,最近会更得慢一些。

描写化用了李中主的词,串朝代了对不起中主,但我太喜欢那句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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