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喵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我们也能找到快乐,只要记得把灯点亮。

【拾卿】双层鱼(6)

ABO,陈拾A×少卿O

漫画与动画设定杂糅

为观感保留ABO称呼设定,非史向架空



09

天授元年十月,大理寺卿卢纳启程前往徐州,大理寺少卿李饼同大理寺一众官员在正门前为他送行。

他们扶夫人上轿,助大人上马。卢纳上马后,还回头看了李饼一眼。

李饼知道他的意思。

于是他率一众官员于马前,毕恭毕敬地行礼,为的让他安心。

他们目送马蹄绝尘而去。李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人马消失的地方。

“猫爷?”陈拾疑惑。

“嗯。”李饼把目光收回来,“走吧。”

他穿过仪门,衣摆翻飞,停下来时,将将垂于靴面上。

从那天起他正式扛起大理寺的大梁。


一晃眼,便是寸暑悉逝,三冬已至。


说来倒巧。自卢大人走后,李饼再也没出过发情期方面的纰漏。

他的周期归于稳定,陈拾也没再误过喝药。大多数时候李饼甚至忘了自己有发情期、曾是赵王府羽翼庇护下最脆弱的Omega。他能成为大理寺少卿,审理断案,Omega身份对他无任何干扰。

除了喝药的时候。但每次陈拾进来,都是搁了药,看着他喝完药端着就跑,不多说一句话。他不必答东答西,倒也乐得清闲,久而久之就把它和喝桃花粉药一样,看作了日经任务,没什么特殊之处了。

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风平浪静的时光。他像个真正的大理寺二把手,折狱,详刑,决讼,批案,行遍其所居司职之事。

不为武皇之棋子,不为权柄之刀刃,只为他自己。


季冬二十六日,有官员从徐州休假回来,为他捎来了卢大人的书信。


他拿爪子当拆信刀使,发现里面有两封。一封是卢纳的,一封是卢夫人潘梨花的,想必夫妻二人为判案一事奔劳两地。

他细细读完。无非就是些常规的对大理寺事务的交代,以及对他例行的问候。卢夫人还做了些人员的详实和分配。

而卢纳在信尾,询问他发情期如何,是否规律,有没有出什么事。

李饼一笑,于是提笔为二人回信:禀大人,下官情期稳定,服药及时,二月来并未曾有急事发生,大理寺内外也运转如常,不劳大人多挂心。

正写着,忽觉凛风阵阵,门棂被吹得哗哗作响。

陈拾从门外跨槛进来,“猫爷,下雪了!”

他抬头一看,果然。门外大雪纷纷,如鹅毛万里,冷风裹挟着冰碴子刮进来。他不适时地打了个喷嚏。

正抖落身上雪花的陈拾要过来,“大人……”

李饼甩了甩浑身的毛,阻止他,“无碍。”静电让他的毛蓬起,“把门关上。”

顿了顿,又道,“留下雕扇。”

“中嘞。”陈拾两三步过去,把横枋合上。

李饼舒服地眯起眼睛,现在他能通过雕扇看到大雪。从孩提时代起,他便喜极了下雪天,这样就能把自己关在暖和的室内,做些读诗饮茶之类的事。

他又把笔吸满墨,伏案继续回信。等一纸写毕,爪子早已冻得发疼。李饼合起爪子,哈了两口气,又在官服上搓了搓,突然怀里被塞了个铜镂手炉进来。

他抬起头,陈拾正对着他笑。

“猫爷您写那么久,爪子肯定冻坏了。”他说,“俺去库房给您要了个手炉过来,您就能继续办公了。”

李饼掂了掂手炉,铜制有些分量,里面装的炭灰余温有些过高了,烫着了他的肉垫。炉里大概还装有香料,他闻到了熏香。

他没回话,眉眼却软化了,道,“陈拾,去给我煮炉茶来。”

陈拾拔腿要走,他又道,“就在这里煮就行。”

“哦,”陈拾摸不着头脑,“中!”

冰天雪地,寻不着山泉水。李饼就让陈拾挖了块干净的雪回来,煮雪为茶。

他们在府中,面对门外茫茫大雪,烧炉煮雪。李饼把雪块放入铜炉中,拿竹具慢慢地搅,陈拾跪在旁边看。

雪水冰凉,在炉中翻腾,晶莹的泡泡如涌泉连珠。下了茶饼,初沸过后,李饼仍拿竹具搅着,却不急着加盐加葱。于是碎茶在雪水中舒展开来,起伏飘荡,恢复了青白色。

陈拾闻到一股久违的茶香。

四周万籁俱寂,连雪簌簌落下的声音都没有,只听风炉鼓动与雪水咕噜咕噜的冒泡声。这天地浩渺之间,他们煮雪的身影快与松柏融在一起。

陈拾在这安逸的暖和中眯起了眼睛。

少卿瞧他一眼,突然察觉他穿得分外单薄,身上还是秋服。于是二话不说把他喊醒,斥他:“陈拾,你怎么穿那么少?冬衣呢?”

“啊?”陈拾睡眼惺忪,“什……什么冬衣?”

“三孟秋时不是给全大理寺发了冬衣吗?你冬衣呢?”

“噢……”陈拾低头看看自己,“俺……俺收起来了。俺就这一件好衣裳,舍不得,想等到过年再穿……”

“过年要等到什么时候?”李饼想起刚刚才让陈拾出门挖雪,不由分说地把手炉塞到他怀里。

“猫爷!”陈拾瞬间清醒了,立刻又把手炉推回去,“这可不中!您需要这手炉暖爪子呢!”

“那你还不快穿冬衣!”李饼恶狠狠道。立刻起身在殿里踱来踱去,终于在一处椅背上寻到自己多余的冬衣,团起来扔给陈拾。

陈拾接住展开。李饼虽身高与他差距不多,体型却比他小,他穿不上。只得把冬衣的系带系在脖子上,当披风一样披着。

“猫爷,”他吸吸鼻子,把冬衣更裹紧些,“您对俺真好。”

“别贫嘴了。”李饼瞪他,“还是多为自己着想点吧。”

他的爪子却摩挲着手炉上发烫的雕花,抱得更紧了。

不过三巡,茶已过了三沸,算是煮好了。李饼盛起来沥了沥泡泡,分茶入碗,雪水透彻如玉石,在白瓷中显得分外清亮。

他端起一碗来给陈拾,陈拾却连连摇头。喝茶从不是他这种随身书吏能享有的特权,能拿煮茶后剩的山泉水来炖点鸡就不错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猫爷您还是自个儿喝吧。”他说,“俺就不掺和了。”

“叫你拿你就拿着。”李饼看上去心情很好,“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陈拾受宠若惊,于是接过茶碗。他低头看那未着一色的茶水,既没闻到熟悉的咸味和辛辣香,也没闻到刚刚茶叶原始的草木香,显得寡淡无味。

像是看到他的眼神,李饼指指案上一字排开的葱、姜、盐、橘皮、茱萸、薄荷、桂皮等,都是他刚刚从橱柜里翻出来的,“你想要什么调料,就自己加吧。”

陈拾吸吸鼻子,八角的味道刺激得他有点难受,“猫爷,那您呢?”

“我?”李饼看他一眼。

“我只是想饮雪罢了。”

陈拾于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随少卿的脚步。他端起那茶碗一饮而尽,本以为会和喝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可不曾想一入嘴,雪水竟有棱棱磊落之味,有金石之气,如越王勾践之剑沉于玄武之井而铸,使凛凛剑气浸于水中。

“好喝!”他咂嘴,眼睛都放亮了。

李饼瞥他一眼,“喝那么快做什么,好茶是要慢慢品味的。”

陈拾乐呵呵地把瓷碗递过去,李饼捏着长柄,又为他斟满一碗。

他们继续赏雪。雪小了,却下得更厚重,棉一般的雪团压在屋檐与青柏之上。李饼干脆把门敞开。

他看得失了神,陈拾很少见他如此专注过。

“猫爷很喜欢下雪天?”

“嗯?嗯。”他回过神,“小时起就很喜欢。”

陈拾怔了怔,不自觉屏住呼吸。李饼极少说起他的过去,即使有,也是被逼得不得已时搪塞两句。

这是他第一次跟陈拾提起赵府旧事。

“为啥?”

李饼啜了口茶水,“因为下雪天就可以看杂书,不必习五经正义,还能工诗词,温茶艺,研金石。若雪再大点,还能外出……”

他似是想到什么,怔了半天,才继续道,“……和挚友赏雪下棋,饮酒舞剑,再在雪里玩乐一遭。”

“那听上去真好。”陈拾想象了一番,有些羡慕,“猫爷您当时一定很快乐。”

“那种日子不会再有了。”

“但您现在不是还能煮茶赏雪。”陈拾也喝了口,“这不是有俺陪着您嘛。”

“嗯,那倒是。”李饼阖了眼。

他挪了挪窝,冬服下摆散在地上,褶子堆起来,暖和得紧。

“俺小时候下雪天,就该吃腌菜了。”陈拾无不怀念地道,“虽然也能出去玩雪,但大多数时候都得待在家,免得消耗粮食。”

“腌菜?那是什么?”

陈拾摇头,“猫爷您过的都是金贵日子,不会想知道的。”

李饼不置可否。“都过去了。”他道,拿竹具敲了敲茶托,“喝茶。别胡思乱想。”

随后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陈拾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才又道。

“陈拾。”

“俺在这呢。”

他们身影没于茫茫大雪中,炉红釜旺。

“我有时觉得,能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李饼低头,拿茶盖磨了磨杯沿,“平日里批批折子,改改卷宗,闲了能像今天这样煮煮茶,也没别的事可干。”

“可也就只是个愿望。”

陈拾咋舌。

“您刚让俺别胡思乱想,自己咋就胡思乱想上了。”他埋怨,“您要想煮茶,俺天天陪您煮就是,咋还能煮不上了。” 

“俺以前过的日子都苦,遇上猫爷您生活才顺一些。俺已经很感激了,也没想过以后的事,更别说您了。”

他主动抄起竹具,分了一碗茶递给李饼,眉眼弯起,“您也别想那么多以后嘛,现在过得顺心就成,这种日子以后多得是呢。”

李饼看他一眼,舒了舒眉角,接过碗,似是笑了。

“但愿如此。”

熏香烟袅,如鹤氅缭绕,徐徐引去。大雪漫天飞扬,天地间上下一白,只松柏长青。二人独享这清冷境色,唯影子被模糊成淡淡一痕而已。


他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天授二年四月,大理寺卿卢纳被提前从徐州调回神都洛阳,参加武皇的寿宴。

他翻身下马时,只来得及与李饼对视一眼。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时候到了。

旋即大理寺上下突感风寒,一病不起,李饼单枪匹马赴鸿门宴。

作为全寺唯一的Omega,他终于卷入了这场早已等着他的政治斗争里。


他被傩者刺伤后,躺在病榻上的卢大人肃穆地看他一眼。

“你必须步步小心,如履薄冰。”他说。

李饼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他没有一刻不是这么做的。无论是前往博州调查,被来俊臣和武皇利用,还是在狱中与丘神纪隔墙有耳的最后一面。就是在频频噩梦中,梦到最多的除了赵府旧事和自己与哥哥被刺,就是隐瞒Omega身份一事。他一直死守着这个秘密。

而他做到了。无人觉察。他一直守得很好。

直到那一天。


天授二年八月。

大理寺少卿李饼于大理寺西厢被一枝花绑架,下落不明。



TBC



回来了,跑剧情了,会有车的。没有车的abo不是好abo(猛男对视)

一直不知道拾卿是年上还是年下,小包的脸看起来太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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