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喵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我们也能找到快乐,只要记得把灯点亮。

【拾卿】双层鱼(8)

ABO,陈拾A×少卿O

漫画与动画设定杂糅

为观感保留ABO称呼设定,非史向架空  



11

陈拾追到墙角下。

“一枝花!”

他大喊,气喘吁吁。自他从厢房出来,就一直在追随那双碧绿的眼睛。一枝花似是在耍他,时而现身时而隐没,仿佛耗子逗猫一般。

他把陈拾从西厢直引到东厢。

陈拾扶住外墙,抬头望去,月亮升起来了,围墙从他左手边延伸至夜色中。东厢树多,树影斑驳,在晚风间沙沙作响。

那个他跟了一路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墙头。

一枝花仍穿着他那件夜行服,一双绿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你好呀,李饼的小跟班,”他狡黠道,“你可真能追,不枉我大老远把你引到这来。”

“一枝花……!”陈拾平复了呼吸,“你、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偷了少卿大人的药瓶?”

“噢——你说这个吗?”一枝花眨眨眼,“是呀。”

他不知从哪儿提溜了个东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陈拾定睛一看,果然是鱼药瓶。“我摸到了,就是我的了。”

“还回来!”他急得大叫,“那东西对少卿大人很重要!”

“哎呀,急什么嘛。”一枝花猛地一抽手,把药瓶握回掌心。陈拾想找地方上墙,没找到,一枝花却直起身来,沿着墙往前走,陈拾只好跟在他后面。“我那么大老远来可不是为了物归原主的。”

“那、那你想咋样?”陈拾只得干瞪眼。

“你这人真是无趣。”一枝花停下来,转过身,“还傻。太没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他循循善诱,“你就从来没好奇里面是什么过吗?”

“俺知道是啥。”陈拾答。

“哼,我也知道。”一枝花说,“是药。”

陈拾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药的事?

一枝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嘁,一闻就知道。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陈拾闭口不答。一枝花又像起了兴致,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俺不会背叛少卿大人的。”陈拾皱眉。

“他拦着你,你就不说啊?你又不是他的家仆。”

“俺和你不一样!”陈拾急了,“俺有原则!俺不是小偷!”

“嘁,”一枝花撇嘴,“没意思。”

他伸了个懒腰,又向前走,明月高悬,脚下瓦片发出刮蹭声。陈拾只得紧跟上。

他自言自语,“李饼,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抓住你的把柄吧。”

“你说什么?什么把柄?”陈拾心里一惊。

一枝花低头看他,“别想蒙我,我可知道,这药瓶里装的可是好东西。”

陈拾仍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眨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噢,怪不得,你还不知道。那大狸子居然没告诉你?”他扬扬眉,“也是,想也知道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你在说啥……”陈拾越说越没底。

“我说——”

一枝花蹲下来,墙外恰好有棵伸过来的树,他就倚在树杈边,怜悯地咂咂嘴。

“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你这跟班可真可悲啊。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到底在掩盖什么吗?”

他蓦地压低声音。

“还是说……你不愿让自己知道?”

那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陈拾不寒而栗,在清冷的月光下汗毛直竖。

他正不知道如何作答,一枝花却像玩厌玩具的小孩子,不屑地嗤一声,站起身来。

“算了,你们的事我没兴趣。”他道,“李少卿的问题让他自己解决去,我可不想给他善后。”

“那、那你能把药瓶还回来吗?”陈拾鼓起勇气问。

“不能。”一枝花眨眼,“你还没告诉我这药是干什么用的呢!”

陈拾拿不准他到底知道的是哪副药。一枝花却仿佛能读心,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

“别看了,我有那么傻?两个暗门我都检查过了。”

陈拾心里一沉。那药怕也是凶多吉少。

“算了,这也不是我来的主要目的。”他漫不经心道,“我来之前已经喝过了。难喝死了,又苦又麻。”

陈拾从他的话里得出被喝的是粉药。于是心稍微放下来了点。

“那另一副药,你能还给俺了吧?”他试探地问。

“也喝了。”

“啥?喝了?!”

一枝花大笑起来。

“骗你的!”他边笑边抹去眼角泪水,“你也太好骗了!我喝那玩意干嘛?”

他把药瓶抛下去,银鱼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喏,接着。”

陈拾稳稳当当地捧住,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没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吧?”

“怎么会!”一枝花嬉皮笑脸,“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陈拾信不过他,还是扭开瓶塞闻了闻,确实是他熟悉的竹叶味。年轻人终于安下心来。

他警惕地望着一枝花,“你咋那么轻易就给俺了。不会真没安什么好心吧?”

一枝花故作委屈,“你这人,不给你你生气,给你又说我没安好心。”

“不过罢了,你可真有趣,足以当这场闹剧的餐前甜点了。”

陈拾没听懂。一枝花已经站起来,他四肢修长,月光在他身上融成一片皑皑。

“很高兴见到你,小跟班。”他露出尖牙,“别忘了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话哦,ciao~”

“等……”

陈拾还没说完,怪盗就已纵身一跃,跳到旁边树枝上,在夜色里消失得没影儿了。陈拾也顾不得多想,忙收好鱼药瓶,急匆匆往西厢回赶。

起风了。

 

12

院子里桂花开了。

陈拾没有在意那么多,他急着把药瓶带进厢房。

李饼正怏怏倚在案台上,看上去精神气比之前好了点儿。距离他上次喝药已过近十个时辰,随着药效流失,他代谢变慢,发情期的彻底爆发便推迟了些。

他希望这足够他捱到太平回来。

“猫爷,药来了!”陈拾心急火燎叫到,“俺找到你的药瓶了!”

李饼闻言从案上直起身来,眼睛都亮了,“真的?!你在哪找到的?”

“一枝花偷走的。”他一边说一边拧药瓶,“俺刚刚看到他,就给追回来了。你现在感觉咋样了?”

“好多了。”李饼道。他仍觉得浑身乏力,但已没有那种失控的感觉了,甚至能有规律地控制信息素的释放。李饼觉得自己能撑到黎明。

面对陈拾,他也没那么戒备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提醒我明早去找郎中就好。”他道。

“那你还需要俺做什么吗?”陈拾问。

李饼想了想,“浴室没开,你去给我打盆水来洗澡吧。”他道。他想洗洗身上的燥热。

陈拾点头,“俺待会去问问蔡叔还有没有热水。”

“嗯。”李饼暗自松口气,向后靠去。

这次发情期应该能顺利度过了。他思忖。

盖子卡住了,陈拾好一会儿才把它卸下来,竹叶香满溢,“俺刚刚检查过了,药没问题,您就放心喝吧猫爷。”

李饼毫不设防。他接过药瓶,闻都不闻,直接一饮而尽。

药瓶摔在地上。

他立刻感觉不对劲。抑制剂进入他的身体,非但没有抚平他的情热,反而在他的血液里一路灼烧过去,如釜酒沸腾越烧越旺。

他挣扎着弓背抠喉咙,但为时已晚。

“猫爷!”他的模样吓到了陈拾,“猫爷你咋了?你、你不要吓俺——”

李饼头昏眼花,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他试图集中精神,却提不起气力,连带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陈拾弯腰,颤抖地拾起鱼药瓶,想看个究竟,却被李饼喝了一声。

“放下!”他喘着气,“别碰那玩意儿!”

若一枝花此时在门外,定会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可惜他没有搞事后再看戏的习惯。

抑制剂里混了滴一枝花的血液。

正处发情期的Omega面对朝夕相处的Alpha,李饼脑中不断发出警报,可偏偏半分动弹不得。他定了定神,刚想说些什么,体内竹气突然开始蠢蠢欲动。

下一秒来者汹涌而至,他抵挡不住,精神略一松懈。

一瞬间竹气冲天而出。

满室翠竹清香。

陈拾也闻到了。那逐渐浓烈的竹香包围了他,他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所有的线索都在此刻对上了。

陈拾不傻。他不是没怀疑过李饼的第二性别,无论是一月一次的青色汤药,还是李饼身上与汤药一致的竹香,更别说李饼本人的缄口不言,都显得过于可疑。

可陈拾太相信李饼了。无论有多少疑点、多少矛盾,只要李饼一开口,他就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他,再也不去考虑其他可能性。

现在这个情况既在意料之内,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少卿大人,”他的声音发着颤儿,“您不会,是Omega吧……?”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李饼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现在这样,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猫爷……”陈拾试图向前靠近他。李饼反应极为激烈。

“别过来!”他嘶吼,立刻后退拉开距离。可他手脚发软,一脚踩空,被案几绊倒,摔到堂台后面。

“猫爷!”陈拾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上来扶。可李饼偏偏仗着案几的阻绝,与他隔岸相望,就这么对峙着。

外头不知何时起风,把窗棂吹得瑟瑟作响。

“别让我说第二遍。”李饼咬牙切齿,“离我远点。”

“俺……”

“滚!”李饼嘶吼,“滚出去!!”

陈拾愣住,咬牙说不出一句话。

他嚯地站起身,不发一言,大步走到门边把门合上。又把被风摇得哗啦响的窗扇依次关严。

有两三片金黄的银杏叶卷入室内。

“……你干嘛?”

陈拾转身,低头看着大理寺少卿。李饼在案几后蜷缩成一团,脊背弓起,冷汗涔涔,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要干嘛?”他生硬地问。

“你看不出来?”李饼几乎是在冲他吼了,“我到了发情期,发情期!你关窗干嘛?我让你出去听不到吗?”

“俺不走!”陈拾冲他回吼,“你知道你信息素多大味儿吗?要不是俺把窗关上,很快大理寺就都闻到了!”

“那把窗关了就给我滚出去!”李饼喊,“离我越远越好,陈拾,这是命令!”

“恁他的命令!”陈拾越说越激动,“俺今天话就撂这了,猫爷,你这次休想一个人扛!”

“你为啥要把所有人都推开?无论是卢大人、朗将军、大理寺的大家还是俺,俺们每个人都想帮你!你凭啥要践踏俺们的好意?”

李饼惊呆了。他没想到刚上任时忠心顺从的小书吏,竟也有忤逆他的一天。发情期让他浑身乏力,他勉强抬起头,看到陈拾浑身发抖。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会害死你……!”

“你不会害死俺,你会害死你自己!”

“我对我的身体心里有数!”他吼回去,“现在出去,陈拾,听话!把门带上离开这里,假装今晚从来没见过——”

“要是俺不呢?”

他震惊地抬头,“你……” 

“俺不敢相信都这时了你还想赶俺走!”陈拾喊道,“俺在你眼里算什么,只是供你使唤的下人吗?你要是不想把俺卷进来,当初就不该招俺!而不是现在假惺惺!”

“这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他拿他自己的逻辑压他。

从未被陈拾这般顶撞的李饼震惊得回不过神来。还不知如何作答,嚷完后的陈拾却似是脱了力,肩膀一塌,气势软了下来。

“陈拾……”

他却见陈拾头一撇,哭了。

他呆了:“你……”

“猫爷……”他的小书吏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别赶俺走,俺求求你……俺不能放你一个人不管……”

“你发情期,又没抑制剂,一定撑不过去的……俺真的怕你出事,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俺怎么办啊……”

他早没了刚刚与李饼吵的那番架势,嘴角下撇,满眼泪花。李饼的心沉沉坠入胃里。

“猫、猫爷……”他断断续续抽噎,“俺想帮你,俺是真心的,你再不待见俺,也别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你别作践自己……”

“你就留俺在这吧……”

他哭得好不伤心,李饼的心也跟着揪着发疼。

“我……”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眼角发酸,最终败下阵来。

他见不得陈拾哭。若是对方说了什么丧气话,他大可直接把他骂一顿。可他现在这副模样,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伤人的话来。

李饼到底是心软了。

可有的原则,无论如何也不能动。

他再三下了狠心,咬咬牙,准备开口再将陈拾赶出去,“陈拾,我说了不——”

他浑身一僵。

陈拾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他万万没料到这招,双眼蓦地瞪大,连忙挣扎,可为时已晚。在Alpha信息素下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觉四肢瘫软,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拾接近他。书吏每步都踌躇踯躅,极尽小心翼翼。可他的信息素却逆道而行,毫无顾忌地尽数涌向他。

“你……”他连怒的气力都没有。

窗外风声更甚,天色晦暗,一场秋雨即将淅沥而至。

“猫爷……”陈拾红着眼眶,“你不让卢大人帮你,那只有俺了。俺也是Alpha,俺能帮你……俺想帮你!俺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就这一次,您别拒绝俺了,就让俺帮你吧……”

他想回绝,开口只是喘息。李饼垂死挣扎,说不了话,就瞪圆猫眼警告回去,可惜意识涣散,眼角迷瞪着下垂,毫无说服力。他还是不甘心,还想着如何另寻他法时,身体突然一颤。

信息素僭越主人的意志,背叛了他。竹气从他身上溢出,和菌子味交融在一起,将它一路引向当朝大理寺少卿。

李饼张着嘴呆了半晌,认命地苦笑一声,眉眼却松懈下来。他支撑不住,脱力般地倒下去。

真是不争气……

绝望中他这么想。终于崩断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卸下了所有防备。

雨悄然下了下来。

朦胧间他看见陈拾背对着雨站在他面前,雨水的微光模糊他的轮廓。他俯下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抱住他。

于是菌子味铺天盖地席卷他。



TBC



我必须得说哭哭攻天下第一(振臂)

卡在这抱歉,死线将近忙昏头,各位看官且看且珍惜。

其实觉得古代抑制剂不是静脉注射,而是通过胃吸收的话,疗效会比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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