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喵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我们也能找到快乐,只要记得把灯点亮。

【拾卿】双层鱼(10)

ABO,陈拾A×少卿O

漫画与动画设定杂糅

为观感保留ABO称呼设定,非史向架空

被lof屏蔽了,无奈补档,打扰首页与tag。



14

天授二年八月二十日。

时隔一年,大理寺再次发生了与之前相同的变故:已是日上辰时,可主府仍大门紧闭。前来批公文的官员在府外挤得熙熙攘攘,左等右候李少卿不至,只得在廊下散开,和同僚百无聊赖地闲聊几句,等人来开门。

王七那日恰好起得晚了,嘴里一边衔着个胡饼,一边往身上披外套,火急火燎地往主府跑。还没来得及刹住车,就见同事们被困在外面,喜得差点笑出声。

下一秒他连忙收敛笑容,以免显得自己太过得意;一边绕过人群和石槛,钻到府前,踮脚拍了拍前面的庞柏。

“哎,我说老庞,这什么情况啊?”

“还能是什么情况。”庞柏低头瞧了他一眼,“和上次一样呗。府门锁了,少卿大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我们堵在这儿快半个时辰了。”

王七闻言摸了摸下巴。“不应当啊。”他道,“少卿大人可一向以守时著称,一次是意外,两次可就说不过去了。”

庞柏耸了耸肩。王七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他,便拿了个指头戳了窗洞,眯着眼向里窥去。屋里黑蒙蒙一片,看得他眼睛都起了雾。

“什么也看不见。”他道,“灯好像熄了。”

庞柏瞥他一眼。“你小心被少卿大人逮住了。”

“这不会。”王七摆手,“说不定少卿大人就在府里呢,昨晚批折子太劳累,伏案睡着了没能按时起来也不一定。”

他扒着窗棂又看了会儿,“你们去叫卢大人没?”

庞柏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王七“唔”了一声。

 

他去找了自己那行同僚,他们也都到了,都无所事事在檐下等候。

四个人排成一行坐在石庑上,石缝中长满了暗绿的青苔和爬山虎,因雨水的洗涤而看上去凉爽清透。王七吃完了胡饼,晃荡着双脚,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寒意。

他打了个寒颤,抱紧肩膀,“好冷。洛阳怎么突然降温这么快?”

“一场秋雨一场寒。”崔倍安静道,“入秋了。”

“这么快。”王七揩揩鼻子,“我还没过够夏天呢。”

“泥们说,勺卿大人会布会被昨碗的雨给洞着了,重赶冒来不了了啊?”阿里巴巴问。

崔倍附和着点了下头。“倒不是没那个可能。”王七道,“但陈拾会照顾他的。——哎,陈拾那小子呢?”

他直起腰左顾右盼,其他人也跟着环视一周,没找到。人群里没那老实憨厚的年轻人的身影,他也本应该过来找他们的。

“奇了怪了。”王七嘟囔,“这家伙又死哪儿去了。”

崔倍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一直没出声的孙豹却突然开口:“你们闻到什么没有?”

阿里巴巴:“甚么?”

“……菌子味,还有竹叶味。”孙豹道。

王七皱眉,“我除了桂花什么也……”他眼睛突然睁大,“……还真是。”

“闻上去好像有人在煮菌叶汤。”孙豹说,“还挺香的。”

四人沉浸在这香气中好一会儿,如遗世而登仙般飘飘然。“昊像是从府里川出来的。”阿里巴巴道。

“我又饿了。”王七挫败地道,“难道少卿大人在里面吃独食?”

崔倍问:“你不是刚吃了饔食?”

他话音刚落,突然见大理寺卿卢纳沿着廊道急匆匆赶来,似乎憋着一肚子火,身后的随从根本跟不上。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跳起来,朝府上赶去。

 

卯时将近辰时之时,李饼在主府内醒来。

天色微亮,窗棂处透进来几缕浸着凉的光。他缓缓转醒,想略一翻身,却动弹不得,背后的热源圈着他,莫名叫人安心。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秋寒激得打了个冷颤,立刻被那双胳膊搂紧了些。

“陈拾?……”他下意识问,感觉嗓子不再哑了,发情期大概不再占主导地位。他心里的负担总算卸了下来。

“猫爷……您醒了?”颈后那声音模模糊糊道,确实是他。书吏听上去还没完全清醒,嗓音都黏在一起,可手上的力度完全没减少半分。

“几时了?”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声声更漏响,清脆地敲击在青铜上。

“快辰时了。”陈拾判断了一会儿道,头脑清明了许多。

“起来吧,这太凉了,再睡下去该感冒了。”李饼道,又试着动了动,仍挣不开,只得示意性地拍拍陈拾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陈拾撑起身来,李饼才察觉他今早被冻醒的原因:他俩昨晚行事得仓促,榻上没备衾被,陈拾自己的官服捂得严严实实的,李饼却只剩上身一件中衣堪堪盖着,下裤早就不知道被蹬到哪里去了,后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露在外面。

若不是陈拾的体温给他捂了一夜,他大概就真着凉了。

他再次耻得耳根发烫,坐起来扯着中衣下摆,想遮住下身,却突觉浑身酸痛,腰乏腿软,差点没又栽回去。

“猫爷!”陈拾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您这是咋……”

“……你还好意思说!”李饼瞪他,“还不是因为你昨晚那么疯!”

他撑着案几勉强直起身,仍踉踉跄跄。自从他分化以来到现在已有三年,这三年间他全靠抑制剂挺过来的,所以这次大概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情期爆发,才导致结果如此惨烈。

“俺……”陈拾委屈,张了嘴要辩解,突然猛地咳嗽一阵,嗓子里像堵着什么。他掐着喉咙伸手进去,拿出来一团白色的毛。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又回头望去。

塌上也满是毛。

昨晚他俩好一番折腾的显著体现。

两人尴尬万分,特别是李饼,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好在下一秒另一件事分了他们的心——李饼开始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他往身上看了看,毛都黏在了一起,甚至开始纠缠着打结。李饼爱干净惯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刻层层泛上来。昨晚他俩累得要命,很快就睡了,也没怎么清理,只是简单擦拭一番。所以李饼身上大概全是昨晚残留的汗水和一些别的东西。

他皱眉,在陈拾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扥了扥下裳。“猫爷,”他听见陈拾关切道,“俺去给您打盆水洗澡吧?”

“好。”他只得叹道。他看着陈拾大概整理了一下束发,抚了抚衣褶,拔腿就要向外走;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充一句。

“陈拾,回来时记得把门锁上。”

“哎,中!”

门关了,他靠在屏风上,享受着久违的宁静。光线仍昏暗,窗外有隐隐约约的画眉鸟叫声,整个大理寺似乎仍在沉睡之中。李饼阖上眼睛,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一个崭新的早晨来临了。

 

陈拾回来时,不止端着一盆热水,还拿了一个小布包。

“厨房开了?”他问。

“开了,蔡叔起得可早了。”陈拾笑嘻嘻道,一边撸起袖子把盆里的水倒出来,他已在屏风后备好了浴盆。水汽从浴盆里腾起,热萦萦的,看得李饼心里痒痒的。

“这又是什么?”他看着陈拾把布包里的东西倒进水里,如金屑浮沉,芒香沁脾,“桂花?”

“对,院子里桂花开啦。”陈拾答,“蔡叔特意早起攒了些,说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叫俺给你捎过来。”

他试了试水温,抬头冲李饼笑道:“猫爷,水好啦。”

李饼眉眼舒开,于是点头。他刚准备解了中衣扣子,却见陈拾还候在原地,“……你怎么还在这?”

“啊?”陈拾一愣,“俺想着能帮您……”

“……我要换衣服了,还不出去!”

陈拾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饼推到了屏风外,他纳闷地摸摸鼻子,不解这是怎么了。昨晚又不是没看过。

那边李饼自己心理建设没做好,声音半恼半愠。把人赶出去后,也能放开地褪了中衣,慢慢浸入热水中。

水汽蒸腾氤氲,融了他满身薄昼寒气。他满足地喟叹一声,终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商吕之时终于来临。

“猫爷?……”他听见隔着屏风传来闷闷的询问声,话者声音显得有几分迟疑,“俺……俺能帮你梳梳毛吗?……”

他安静了半晌,闭了眼,最终叹了声。

“进来吧。”

陈拾闪身进来,看起来开心极了。李饼瞥了他眼,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就伏在盆的边缘,任陈拾顺着他背部的毛,把那些结一一理开。

一时间只听水搅动的声音,如池鱼扭动甩尾。两人靠得足够近,足以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李饼身上的信息素味仍浓重,情期毕竟会持续一段时间,但闻起来已不是单纯的竹叶味,而已沾染上了陈拾的菌子香;倘若有其他Alpha在附近,足以让其人退而远之。而陈拾亦是如此,虽然他不在发情期,但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也变了味,竟透出一股凛冽气息。

这般宣昭主权的意味闻起来,让两人都有点脸烫,但都心照不宣地将其视作水太热了的缘故。

一夜温吞到现在,李饼理智恢复,总算有思绪能好好理一理昨晚发生的事。

他本想和陈拾说些什么,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关于他的性别隐瞒,关于他被握在武皇手中的把柄,关于两人间的关系,关于未来的路。

可话到喉头,便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他伏下身,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任陈拾在身后一下一下地捋他的毛,舒服得几乎发出呼噜声。榫卯低低地压在房梁顶,遮了大半的光。屏风如小山般重叠,桂花暗香浮动,雾气袅袅。

他没说话,陈拾也没说话。

有些事,是无须用语言来表达的。

 

15

大理寺卿卢纳赶到时,李饼刚好穿好衣服,在屏风后整理腰带。

于是便没来得及处理浴盆留下的水渍,以及满塌的猫毛。

卢纳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饼。”

李饼转身,眼睛里掠过一丝没来得及掩饰的慌乱,“卢大人!您怎么……”

他意识到什么,忙屏息去听窗外更漏声,越听脸色越差。

“已过了快半个时辰了。”

他误了点。顺檩遮着窗外天色,让屋内如黎明般阴沉;沐浴的水声盖过更漏声;而少卿府离主府太远,自然也没听到官员们的骚动。他和陈拾都没意识到洗过了头。

而陈拾此时出门倒水去了。

他立刻施礼请罪,哑声道:“属下知罪,依法当罚,自愿扣除俸钱十五两,俸粮五十石,请大人明察。”

卢纳半天没说话,只叹了口气,顺手把从太平那要来的抑制剂搁在窗台上。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把主府门打开,让官员们进去工作了。”他道,“反倒是你,李饼,你这几天需要请个假。”

李饼闻言立刻抬头,“大人,我不——”

“这事没得商量。”他的口气难得强硬,“你正是情期第一天,理应休息,你的事务也都由我接管。”

李饼立刻明白,卢纳一定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异样,那不属于他的、独属于陈拾的味道。他顿时觉得愧疚,感到没脸见他,卢纳那么尽心尽力为了药与武皇和太平斡旋,替他保守秘密,告诫他警惕身边人,可他转头就……

他垂下耳朵,低头不语,只等卢纳责备。可等了半天,只等来一句:

“你身体没事吧?”

他惊诧地抬头,卢纳看着他,眼神坦荡,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我没事。”他张着嘴半晌,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发情期已经稳定,暂时不需要抑制剂了。”

“那就好。”

卢纳点头,仍看着他。李饼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有很多疑问,也许是问他为何突然下决定,也许是问他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问他是否做好了以后的打算。

可他没说话。

李饼也没说话。

他和卢大人之间有些事,也是无须用言语表达的。

“如果有任何事,一定要随时来找我。”卢纳最终道,“别怕麻烦,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不然,就是我夫人亲自上阵了,你也不希望她出面对吧?”

“现在,是时候处罚该处罚的人了。”

他猛地扭头,剜了窗棂一眼。李饼跟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窗边有四个脑袋,正朝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在触到卢大人目光的瞬间缩了回去,金棕色的脑袋慢了一拍,被旁边的矮个子一巴掌摁了下去。

“怠惰因循,玩忽职守,你们四位该当何罪啊?”

李饼突然衷心希望陈拾能晚点回来。

 

那天傍晚,大理寺上空鸿雁盘旋,远处隐隐传来白马寺钟磬悠鸣,烟光凝紫。那日实在是再平静不过一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除了王七崔倍阿里巴巴孙豹因渎职被罚增加工作量;而陈拾虽躲过一劫,却还是因少卿的请假而内外交困——比如被气急败坏的王七使唤。

李饼待在自己的厢房里读书,陈拾推门进来,给他倒了一碗药。他还奇怪道观送的药去哪了,却突然意识到,已经不需要了。

除此之外,真是再平静不过的一天。

 

后记

天授二年九月,既望。

来俊臣借搜捕刺客为由兵变金吾卫,血洗大理寺,李饼、陈拾和朗百灵被逼出逃。

他们只有一匹马、一台车、和一点无足轻重的盘缠,只身前往伏虎山。

清晨天色未亮,马车前征铎振鸣,他们便上了路。残月横参,他们只得秉烛照路,琼霜染了木板桥面与沿途槲叶。寒气沁骨,陈拾冷得打了个喷嚏。

朗百灵给他分了点毯子,道,“今年入冬可真早啊。”

“可不是嘛。”陈拾吸吸鼻子,“再这么下去,十月就得下雪了。”

“要不是为了赶路,也不用那么早走。”李饼的声音有些苦涩。

他们从早赶路到晚,快天黑时,幸运地找到一处空茅屋。那茅屋隐藏在竹林深处,看上去废弃已久,却没怎么破败,甚至还有间柴房。

“虽然不太安全,但好歹方便了些。”当晚他们坐在茅屋里,燃了油灯。屋墙阻隔了如水般的夜凉,李饼寻了个旧铜铫,给他们仨一人煮了一杯茶。

“多谢,李大人。”朗百灵用断了指的手接过茶杯,她的眼睛仍蒙着布,“逃亡过程中还有茶喝,还真是享受啊。”

“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李饼啜了一口,“也就现在能体面会儿了。”

他一饮而尽,被烫得咂嘴,把杯子放回去,却听朗百灵突然道:

“好浓的竹叶味。”

他一愣,刚想说我们就在竹林里,颈上腺体却突然起了反应。自从那次被陈拾临时标记后,他的腺体就变得格外敏感,一到情期就要起先兆。

他还没来得及找好说辞,朗百灵就敏锐地嗅上一阵,失去视觉的她嗅觉格外发达。

“李大人,你是个Omega?”

得,李饼心想,又多了一个知道的。

他只好准备招供,朗百灵却没给他坦白的机会——她又嗅到了什么:“怎么还有菌子味?”

李饼立刻转头看他,“陈拾?”

陈拾一脸懵,“啥?俺没到发情期啊?”

他的信息素被李饼的激发出来了,陈拾自己都没意识到。

朗百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尽管李饼不太希望她明白。

“李大人居然是Omega,这我还真是没有料到。”

“我确实是。”他无奈道,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好像这么久的守口如瓶都成了笑话。但同时他也有两三分希冀,他们已经是朋友,也许他能多信任些人。

“还望将军保密。”

“这是自然。”朗百灵笑着摇头,“还好有陈拾在,不然我可得离大人你远点。”

李饼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关键信息。

“朗将军,你……是Alpha?”

朗百灵扬眉,不置可否——李饼能看出布条下她眉毛的动作。然后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如傲霜凌雪,随即恍然大悟。

他曾听过坊里流传的一句关于朗将军的诗,“马踏洛阳梅香遥”,直到今天才明白它什么意思:说的就是坊间爱慕她的女子追随她梅花味的信息素,纷涌而来。

他复而端起茶杯,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当年丘将军曾告诉我,军队将领多Alpha,因其信息素可起到威慑敌军的作用,而士兵为行军方便多Beta。”他最终道,“此言果真不虚。”

“其实也没有那么死板。”朗百灵笑道,“真到了兵荒马乱的时候,哪顾得上那么多。”

李饼了然,刚准备接茬,发情期却开始烈了起来。他脑袋发晕,朗百灵也明显有些慌乱。

“别谈论我的事了,李大人,你的发情期……?”

又一阵浓烈的竹香袭来,李饼感觉神志已不太清醒,身体也软了半边,更别提有陈拾这行走的硝石在旁边。陈拾也着了慌,伸了手去扶他,左顾右盼要找抑制剂。

然后他想起来,他们此行只带了几罐桃花粉药,没带抑制剂。抑制剂根本放不得。

朗百灵把脸转向他们片刻,很识时务地起身,迅速往屋门口退去。

“陈拾,李少卿就交给你了。”她笃定道,“不要顾虑我,我今晚去柴房睡,这里就留给你们了。”

“朗将——”

“百灵——”

“嘭”地一声,门摔上了。快准狠。

只留陈拾和李饼两人呆若木鸡。

“猫爷……”陈拾顾不得右将军的事,忙先将李饼搀起来,防止他滑下去,“你、你还好吧……?”

“朗将军……”李饼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心还是吊着,挣扎着不肯失去意识,“朗将军还在……”

“百灵姐她……”陈拾也急了,回头看了门口好几眼,门纹丝不动,朗百灵确实已经走了,但李饼仍顾虑重重,在他怀里扭得像条泥鳅。

“猫、猫爷你实在不行,咱不做了,俺给你咬个临时标记也成……”

他听见大理寺少卿喉咙里妥协的单音,于是抱住他朝人耳根蹭去。

“嗯……”

一开始,他们本只打算互相蹭蹭。可一番耳鬓厮磨后,两人都已情动,一个情不自禁,便没忍住。

云销雨霁。

窗外竹影凌厉,如剑锋冷峭,寒风在竹林间逡巡长啸,凛声倾泻,森然无俦。

屋内竹气与菌气弥漫,闻起来就好像于一片苍翠竹林中,青竹拔节而起,直揽云天,而在其脚底,有菌茸正悄然生长。

两人侧身卧着,陈拾从背后搂着李饼,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李饼也懒得挣开他,就这么任他抱着,只听窗外风声雨声。

“猫爷,”他突然听陈拾无比认真道,“有俺在,您以后就再也用不着抑制剂了。”

他一愣,回头瞪他,“胡说什么?”

翻过身,却没能抑制住嘴角上扬。

他确实后知后觉发现,有陈拾在,他已不再受太平观的制约了。虽然还有桃花粉药的存在,可毕竟是卸了一层枷锁。

这已经是好的开端。

“算是有人与我击筑。”他悄声道。

“啊?”

李饼看他一眼,“没什么。”随后便心安地阖了眼,“睡罢,明天还要赶路。明天一定要把朗将军接回来,今日是我们亏待人家了。”

陈拾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应允声,把李饼搂得更紧。衾敝单薄,风寒交加,而体温炙热,足以如茗炉温沸般煨过这漫长秋夜。

隐没于一方幽竹间的茅屋,在这一砚风雨中,被打磨得模糊。有什么正破土而出,缱绻生长。

而那双层鱼药瓶,终究是不再需要了。

 



lof,你但凡把9屏了我都不会抱怨(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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